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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的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探究与那无处不在的暗流。府内熟悉的景致扑面而来,亭台楼阁,曲径回廊,一草一木都沐浴在晚秋清冷的日光下,静谧而安详。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宁静之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疲惫。
萧景珩横抱着苏明月,一步步走在通往主院“听雪轩”的青石小径上。他的步伐不复往日龙行虎步的沉稳,带着显而易见的虚浮,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又似承受着千钧重负。灵魂深处被共生之契反噬的剧痛并未平息,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持续不断地穿刺、搅动,只是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怀中之人那微弱却奇迹般平稳下来的呼吸上,那浅浅的、温热的气息,是他从葬神山地狱般的厮杀中挣扎出来后,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是他此刻全部的精神寄托。
墨尘沉默地跟在身后,一手搀扶着几乎脱力的玄婆婆,另一只手始终按在剑柄之上,警惕的目光如同最忠诚的猎犬,扫视着四周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不安定因素。这支小小的队伍,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悲壮。来时,他们是意气风发、欲挽狂澜于既倒的靖王与其智勇双全的王妃;归时,一个魂伤沉重昏迷不醒,一个本源大损步履维艰,唯有那紧密相连、生死与共的羁绊,证明着他们曾如何以渺小凡人之躯,逆转了近乎必死的棋局。
听雪轩内,早已接到严令、并由玄婆婆亲自筛选考验过的侍女们无声而迅速地准备好了一切。热水、伤药、干净的细布、熏暖的炭盆……一切井然有序,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凝重。
萧景珩小心翼翼地将苏明月安置在铺着厚厚软垫、散发着阳光与皂角清香的拔步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置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他为她褪去沾染了血污与尘土的厚重外袍,拉过锦被,细致地掖好被角,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专注,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直到确认她呼吸平稳,眉心那淡金色的共生契印虽然黯淡,却安稳地烙印在那里,不再有溃散的迹象,萧景珩一直强行支撑着的那根弦,才骤然松弛。强烈的眩晕与魂魄被撕裂的剧痛如同迟来的海啸,瞬间将他吞没。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若非及时用手死死撑住坚实的黄花梨床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直接栽倒在地。
“王爷!” 侍立在一旁的墨尘与赵嬷嬷同时惊呼上前,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
萧景珩摆了摆手,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无妨……”他声音微弱,带着明显的喘息与力竭后的沙哑,“守住听雪轩,任何人……没有本王手令,不得靠近。玄婆婆需要什么,一律满足,不必请示。”
“老奴(属下)明白!” 赵嬷嬷与墨尘齐声应道,声音沉重。他们看着自家王爷那摇摇欲坠却依旧强撑的模样,再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王妃,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萧景珩不再多言,在墨尘的搀扶下,走到外间临窗的软榻上盘膝坐下。他必须立刻调息,尝试稳住濒临崩溃的魂伤与体内那因过度消耗而躁动不安的龙脉残余之力。否则,莫说保护明月,应对接下来的风波,便是他自己,恐怕也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