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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宗训问符太后:娘,我们真的做的对吗?
长乐殿的铜鹤香炉里,龙涎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慢悠悠地飘向穹顶,在描金梁柱间散了踪迹。符太后坐在铺着软垫的凤座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案上那封墨迹未干的急报——是张永德从太原外围传回的,字里行间满是焦灼,说刘继业的营寨越扎越密,他的三万兵马被死死钉在原地,连派去晋州的斥候都折了大半。
“太后,御膳房温了莲子羹,您要不要尝些?”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符太后眉头紧锁,声音放得更低了。
符太后摇摇头,刚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太监低低的劝阻:“陛下,太后正议事呢,您还是……”
“我要找娘!”稚嫩的声音穿透殿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紧接着,一身明黄常服的柴宗训便挣开太监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才七岁,身形尚显单薄,袍角沾了些雪沫子,小脸冻得通红,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慌乱。
符太后连忙起身迎上去,弯腰将他搂进怀里,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脸颊,心疼得紧:“宗训,怎么不在东宫待着?天这么冷,跑出来做什么?”
柴宗训埋在她的衣襟里,小身子微微发抖,声音闷闷的:“娘,我听宫人说……说我们派了好多好多兵去北边,他们要跟辽军打仗,是不是?”
符太后的心猛地一沉。她刻意瞒着幼帝前线的凶险,没想到还是被他听了去。她抚着柴宗训的后背,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是呀,那些将士是去帮赵将军,等打退了辽军,他们就回来了。”
“可是……可是他们会受伤吗?”柴宗训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昨天我看见侍卫长的娘在宫门口哭,说侍卫长去了晋州,再也回不来了。娘,我们派去的十万大军,会不会也……也葬送在战场上?”
“葬送”两个字从孩童口中说出,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得符太后心口发疼。她望着儿子那双纯粹又惶恐的眼睛,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她能对群臣说“江山不能等”,能对将领说“拼死也要赢”,可面对这双不懂权谋、只懂人命可贵的眼睛,所有的豪言壮语都成了苍白的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