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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盆里是冰凉的井水。粗糙的布巾带着冷水狠狠擦过她的脸,试图抹去那些狼狈的痕迹,力道大得几乎蹭掉一层皮。廉价的脂粉带着刺鼻的香味,被胡乱地拍在脸上,试图掩盖那毫无血色的苍白和眼底的乌青。头发被粗暴地梳理、挽起,插上几朵俗艳的绒花和一支份量十足、样式古板的赤金簪子——这大概就是她全部的“嫁妆”了。
整个过程,苏明月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泥塑,任由她们摆布。只有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行了,换上吧。”婆子拿起旁边托盘里那件所谓的“嫁衣”。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嫁衣。布料是粗糙的暗红色棉布,洗得有些发白,袖口和领口镶着廉价僵硬的金线,绣着敷衍了事的缠枝花纹。样式更是陈旧不堪,透着一股浓重的樟脑味,显然是压箱底多年、临时翻出来充数的物件。与苏明玉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云锦嫁衣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明月顺从地张开手臂,任由那件散发着陈腐气味的“嫁衣”套在身上。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阵阵不适。衣襟宽大,腰身却勒得死紧,将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束缚得更加难受。
“啧,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小姐这么一打扮,倒也有几分样子了。”另一个婆子阴阳怪气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嘲弄。
苏明月低着头,没有回应。她的目光透过额前散落的碎发,落在铜镜里那个模糊的人影上——脸色惨白如鬼,被劣质脂粉堆砌出虚假的红晕,头上俗艳的绒花摇摇欲坠,身上是黯淡无光、如同裹尸布般的“嫁衣”。
这就是她们为她准备的“体面”。
梳妆完毕,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像押解犯人一样,架着依旧浑身酸软无力的苏明月,走出了那间散发着霉味和药味的破败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