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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识在剧痛的海啸中几近模糊,视线开始涣散,耳边只剩下玄婆婆缥缈的咒文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唯有一个念头,如同暴风雨中永不熄灭的灯塔,清晰如烙印,支撑着他即将崩溃的意志:**撑下去!为了她!为了怀里这个傻得用命护他的女人!**
而在他怀中的苏明月,随着那带着萧景珩炽热生命气息、霸道却又无比温柔的龙脉本源力量涌入,苍白如雪、几乎透明的脸上,竟奇迹般地泛起了一丝极淡的血色,如同在皑皑白雪上晕开了一抹初春的桃粉。眉心处那道狰狞的、不断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裂痕,那令人心悸的崩碎感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了,闪烁的频率慢了下来,光芒也渐渐趋于一种平和的稳定。
在她的识海深处,那是一片比葬神山废墟还要破碎的景象。记忆的碎片如同星辰的尘埃漂浮,意识的光点明灭不定。而那枚布满了蛛网般裂痕、光华黯淡到极点的明月玺,正悬浮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湮灭。此刻,它仿佛干涸濒死的土地遇到了生命之泉,开始本能地、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同源而生、却又带着萧景珩独特意志与无尽眷恋的力量。碎裂的边缘,那些狰狞的缺口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肉眼难辨的淡金色光丝在缓缓蠕动、延伸,如同最灵巧的织女,试图编织弥合这魂魄的创伤。虽然进程缓慢得令人心焦,但那毁灭的趋势,的的确确被延缓了,甚至……出现了一丝逆转的可能!
时间,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渺茫的希望交织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般难熬。
墨尘守护在一旁,手握剑柄,指节同样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自家王爷那因承受着非人痛苦而剧烈颤抖、肌肉痉挛却依旧如同磐石般稳坐、不肯卸去半分力道的背影,看着王爷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和那瞬间被汗水与血水浸透的袍服,铁打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喉头哽咽,几乎不忍再看。他从未见过王爷如此狼狈,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强大不可摧。
玄婆婆的咒文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皱纹仿佛更深了,主持这等逆天续魂、干涉本源的禁忌之术,对她这把老骨头而言,消耗无疑是毁灭性的。但她依旧强撑着,枯槁的身躯挺得笔直,如同狂风中的一棵老松,指引着那危险的魂力渡送,确保其不会失控,不会对苏明月脆弱的魂魄造成二次伤害。
就在萧景珩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已经被彻底撕成了碎片,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黑暗之际——
“嗡——!”
一声清越、悠长,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嗡鸣,陡然从苏明月眉心那被淡金色光晕覆盖的裂痕中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