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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寒玉髓河的瞬间,毛三感觉自己仿佛踩在了亿万根淬毒的冰针之上。那极致的寒意并非仅仅作用于肉体,更像是一种直接侵蚀生命本源的诅咒,疯狂地钻入他的骨骼、骨髓,甚至试图冻结他魂海中那簇微弱摇曳的魂火。
气血的运转变得前所未有的滞涩,如同在凝固的冰浆中艰难推动石磨,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皮肤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泛着诡异莹白的冰晶,冰晶还在不断加厚,试图将他彻底封冻成一具冰雕。
“稳住心神!运转气血,紧守魂火!”毛三低吼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地下河洞中显得异常沙哑和微弱,却如同磐石,敲打在每一个濒临崩溃的心灵上。
他走在最前方,以自身为屏障,尽可能将青铜门散发出的那圈微弱淡青光晕扩散开来,笼罩住身后的阿雅和孩子们。这光晕虽然稀薄,却仿佛拥有某种奇异的特质,能稍稍偏斜、削弱河水中最霸道的灵魂侵蚀之力,让紧随其后的人承受的压力骤减。
但即便如此,冰冷的河水依旧无情地夺走着他们的体温和力气。孩子们咬紧牙关,小脸青紫,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却都死死跟在毛三身后,没有一个人哭喊或退缩。战士们则分布在队伍两侧和后方,用自己更加强悍的体魄,默默承受着外围更强烈的寒意冲击,并警惕地注视着河面下那些游弋的、不怀好意的阴影。
对岸,隼和两名战士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们失去了毛三青铜门光晕的庇护,完全依靠自身的意志和气血在硬抗。每一次在粘稠的河水中迈步,都如同在搬动千钧巨石,冰冷的河水几乎要将他们的四肢冻僵。隼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毛三队伍的方向,彼此隔着冰冷致命的河面,互相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黑暗,寒冷,死寂。
唯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河水缓慢流淌时发出的、粘稠而诡异的汩汩声,交织成一首令人窒息的绝境交响曲。
毛三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指引与抵御之上。魂海中,回响之门的波动越来越清晰,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灯塔,指引着前行的方向。而青铜门虚影则在不断震颤,一方面抵抗着外界的侵蚀,另一方面,似乎也在从这极寒的环境中,汲取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精纯的力量,虽然微弱,却如丝如缕地补充着它的消耗,并反哺着毛三近乎干涸的魂体。
“这河水……果然不简单。”毛三心中明悟。它既是考验,是屏障,或许……也是一种淬炼和筛选。唯有身负祖神血脉、或者像他这样拥有特殊机缘(青铜门)的人,才有可能在这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